静坐常思己过,闲谈莫论人非。

血腥爱情故事 · 十九

写这种场景写得我头秃,可能这就是把林白玉劫持的报应吧🙃


下章高甜预警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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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白玉失踪的第四天。

 

冬季阳光明媚总是会让人心情不错,在寒冷中唯独太阳有力量让人暖起来。可这样暖洋洋的感觉无疑是在陆石屹的心急如焚上平添焦躁而已。

 

终于等到下午接到警察的反馈,说在查监控时跟随林白玉的踪迹,但到某个路段时由于该路段十分偏僻,只有一个监控摄像头,而这个摄像头恰巧损坏,当时还没来得及修,林白玉的车子再次回到监控摄像头的视野之中,就已经是到了另一个路段,从车上下来的人穿着臃肿的衣服,走路的动作看得出是伪装的,警方很难从行动体态方面找人,线索就此中断。

 

“石屹,你就算不考虑你自己,也得考虑我们这么多兄弟吧。”粟则坚要不是顾及到和陆石屹多年的情分,此刻早就破口大骂出来。

 

粟则坚这头正帮他找林白玉,那头手下便传来消息说他报了警,吓得他赶紧赶过来。

 

桌上摆着方方的玻璃烟灰缸,里面装满了烟头,末端都粘连着短短一截碎屑纹理的烟灰,那是陆石屹半天时间里抽的烟。此刻,他指间依旧白烟缭绕,像是没有听见粟则坚的话,自顾自道:“如果不申请失踪涉嫌刑事案件,警方估计找到这里为止,林白玉大概率没救。”

 

“我真他妈不明白了,陆石屹,你脑子怎么了,什么时候你被个女人弄得五迷三道的了?”

 

“陆总,我有义务提醒您,申请涉嫌刑事案件需要提交资料证据申请,而这些,势必会牵扯到一些棘手的东西。”徐准自从陆石屹做决定之后就常来,此刻见陆总状态不佳,只好出言提醒。

 

“石屹,别折腾了,我都听小李说了,现在她是敌是友还分不清,万一这是个圈套怎么办?”粟则坚看陆石屹一直抽着烟望向窗外,像是根本没听见两个人讲话似的,恨不得把他手里的烟夺过来踩灭。

 

“陆总,其实队里要是真想查的话肯定是查得到的,只不过需要的时间长一点,林白玉女士已经消失三四天了……还是冷静一下再做决定吧。”后面的话,徐准还是没说下去,失踪三四天,要没命早就没命了,再等上十几天结局也是一样。

 

陆石屹听着两个人一唱一和,指尖微不可见地在发抖,窗外的树枝上铺满了阳光,有几点灰尘上下翻飞被看得清清楚楚。后面他们说了些什么,陆石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。

 

这不会是一个圈套。陆石屹一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,要么没有,要么很强。林白玉的失踪,让他总感觉一阵心慌,像胸口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。总是得找到的,话说到底,就算是个圈套,他也得往里钻。

 

“一会儿小李过来替我整理证据,别浪费口舌了。”他转过身,用夹着烟的手拍了拍粟则坚,烟灰掉在人家肩膀处的黑衣料上,“至于你们,我会尽最大能力保。这次的事是我做得不对,以后你要是不愿意,就不必继续和我合作了。”

 

粟则坚是他同乡邻居家的孩子,陆石屹在上海碰到他的时候还开心了好一段时间,后来才知道粟则坚天不怕地不怕,居然干上了黑社会的勾当。陆石屹能到今天这个位置,于情于理,功劳都有粟则坚一份。

 

粟则坚见苦苦相劝没个结果,懊丧地直冲了出去,只是离开前回头看了他一眼,临出门的瞬间道:“兄弟,留点力气保自己,以后有什么情况,还是老规矩,随时叫我。”

 

陆石屹正在打电话,闻言转过身子来,朝他笑着点了点头。

 

林白玉失踪的消息让电视台上下都悬着心,对于许多高层来说,林白玉怎么也是金牌主持人,真折损了对台里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,提起此事自然是闷闷不乐;对于其他工作人员而言,林白玉声名远扬,待人接物又大方,茶余饭后作为谈资时也不由得哀叹几声;至于和林白玉认识的人,那当然又是一番祷告祝福了。

 

杜湘已经好几天没敢看朋友圈,只要打开朋友圈,必定是满眼的“寻人”字眼,再附上林白玉的照片。微信消息里有未读,她偏偏不敢看,把手机翻了过来。

 

这几天深深的后悔和恐惧像浪潮,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她,把各种情绪无限放大化,然后突然之间,涨潮了,有几层楼高的巨浪朝她扑过来,吞噬了她。杜湘其实本没有预料到是这种情况,假如林白玉就这样死了,她后半辈子只怕就要活在这种阴影里。早知道是这样……

 

“林某和杜小姐一见如故,谁欺负杜小姐就是欺负我,这样,杜小姐您想法子把林白玉约出来,我负责找人给她个教训。”

 

“杜小姐真是善良,您大可以放心,违法的事,我林某能做吗?不过就是把她约出来,到僻静地方随便拍几张照片乱写点东西发出去而已。”

 

杜湘同意了。当身边的壮汉抢过电话恶狠狠地命令对方换地方时,她心头才隐约感觉事情不对劲,但没听几句就被人客气地请出了诚悦公司。

 

她脚步虚浮地走回车上,一切都晚了,面前是后半辈子活在悔恨里的漆黑小巷,身后是法律审判的万丈深渊。小巷等到白天就好了,或许走着走着就天亮了呢?

 

所以她选择了沉默。

 

被人当枪使的滋味很差,被人当枪使了之后还一句不能抱怨,滋味儿更差。

 

筋疲力尽的杜湘正伏在办公桌上睡午觉,却被人叫醒:“领导说让你准备一下颁奖典礼,林白玉上不了就你上。”突如其来的喜讯,本以为杜湘会狂喜一阵,谁知她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,就重新趴了下去。

 

“你新节目的策划给你放桌上了。”同事见杜湘起来翻着文件夹,坐到旁边信口道:“说起来真挺唏嘘的,你这个策划还是白玉姐亲自改的。”

 

杜湘看着节目流程,皱眉道:“她过后又改了?”

 

“是啊,她说之前的节目精彩度不高,而且需要的投资又大,所以帮忙改了好多,组长可感激死她了。唉,可惜现在也不知道白玉姐怎么样了。”

 

杜湘腕上的一串紫水晶手链毫无预兆地散开,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,同事连忙弯腰帮忙捡,再抬头,身边座位空空如也。

 

“陆总,是我,你在哪里?”

 

陆石屹就在楼上,在林白玉的办公室里。

 

“你来的正好,我正要找你。”陆石屹的眼白缠着红血丝,他眼下乌黑得吓人,这些杜湘走近了才看到,显然陆石屹是许久没有合过眼。

 

阿姗就坐在陆石屹旁边,看到杜湘欲言又止地样子,识趣地起身出去了。

 

陆石屹瞥了杜湘一眼,掏出烟盒,想了想又觉得在林白玉办公室抽烟不好,于是又放回了口袋:“可以说了。”

 

空调吹着热风,杜湘嘴唇有些发干。她就这样站着,和他讲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,她也想过要不要瞒他一部分,好让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不要更加难看,但每每一停下,她就能看见他眼底寒浸浸的光,好像只要她有所隐瞒就会被拆骨抽筋似的。说完了话,杜湘从他身后的玻璃窗上看见自己的身影和他的背影,放在一块儿,她简直像他一个汇报工作的手下。

 

二十分钟后,陆石屹手里的便签上多了几行字。

 

“为了防止我听的过程中有缺漏,你的话我录音了。”

 

杜湘的脸上浮现恐惧的神色,她伸手扶住桌子来支撑自己:“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,”陆石屹把便签拿在手上就要往门口走,杜湘一把扯住他的袖子:“求求你,别和警察提我,我真的知道错了,我就是一时糊涂被人利用了而已,我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……”

 

杜湘力气大得生生扯掉了陆石屹袖上的一颗扣子,却被陆石屹甩开:“是你把林白玉骗出来的。她要是有事,你也别想全身而退。”杜湘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垃圾,惹得陆石屹极其厌恶的垃圾。

 

“杜湘,一个人的契约精神很重要,你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望。”陆石屹回头一瞥间看到她蹲在地上,终于还是给她留了句话。

 

夕阳了。杜湘从楼上看下去,看见陆石屹出了大楼,影子在他的身后,拉得很长。

 

冰冷的针扎进手背上的血管,这样的痛感已经无法让林白玉有所反应,脑子里混沌无状,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。

 

之前说最多撑过两天,可眼瞅着将近一百个小时了,林白玉居然还有完整和林励耘对话的能力,外面的人已经啃了五天的干粮,她不疯不死,他们就不能走。

 

其实林白玉的已经完全意识不到过了多长时间,这么多天,她唯一的营养来源就是输液,有人定点会进来给她输液,让她能活下去,在黑暗里找血管就是有夜视镜也不管用,无数次扎错位置,扎错了就拔出来再扎,他们只需要确保她不死就好,扎针的是绑匪而非医生,谁管你疼不疼。

 

为了逼疯她,他们也挺辛苦的,偶尔放几声枪、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放大声的音乐、在安静的环境里不断走动发出忽远忽近的脚步声……林白玉已经濒临崩溃。

 

也试过装疯,但不知道为什么视频那头的林励耘一眼就看出来是假的,冷笑着结束了通话。

 

此刻,林白玉已经几乎完全丧失了组织逻辑的能力,之前她还能感受到,手背上血管里的液体是冷的、喉头因为发炎有些苦意、身上被绳子捆住的地方又疼又麻,可是现在这些感觉好像纷纷合并成一种感觉,就是剧烈的冷。这不是个好兆头。

 

幽闭的环境里突然传来不知从哪弄来的尖叫声,还有雨水的声音,最后是一声落水的扑通声,然后是小女孩的啼哭,又是落水声。声音结束。

 

这是林励耘当年行车记录仪里的声音,他以此为杀手锏,想要给林白玉最后一击。

 

陈年往事伴随着声音涌上心头,林白玉胸口一阵阵地发紧,脑海一片空白,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她该是在回忆的,可林白玉什么也想不起来。过了很久,林白玉突然发出笑声,声音不像她平时那般好听而略带克制,而是像发了狂的笑。

 

屏幕前的林励耘盯着监控,满意地舒了一口气。他赢了。

 

凌晨一点,警察们锁定范围后终于出警。考虑到失踪者被绑架的可能性较大,几乎整个分局的人都参与了行动。

 

即使被多次警告不能和警察一起进入搜查区域,陆石屹凭借着自己打通多方关系最后还是穿着防弹衣进去了。搜查区域逐渐缩小,最终来到一所废弃的工厂前,爬满铁锈的大门非要打开一定会使里面的人被惊醒,不知是谁发现了后边的排气扇通风口,空空荡荡正好可以容纳一个人进去。

 

工厂内部比想象中要大,好在警力充足,真要找也不难。

 

陆石屹跟在黄警官身后,徐准持枪在陆石屹身侧,忽然就听见东边传来警察局同事的声音:“蹲下,抱头!”

 

三人同时就要往声音传来处跑,却隐约听见身后传来更为激烈的跑动声,黄警官几乎没有犹豫,反身往发出脚步声的地方追去,陆石屹回头只看了一眼,便看到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正在前面疯也似的跑着,陆石屹顾不得迟疑,在徐准腰间拔出一把手枪就跟着追了过去。

 

只见前面的人跑得速度极快,到了一堵墙前跌跌撞撞地猛然一推,原来是一扇厚厚的门,黄警官抢上前去,贴在门框旁,举起了枪。

 

“放我走!不然我撕票!”他嘶吼着,老板说过不会出事,他傻乎乎地信了。刚才警察的动静他也是听到了的,于是拿出刀子来,想借林白玉作为人质和警察谈判。

 

陆石屹刚赶到,落入耳中的便是“撕票”二字。借着外面的灯光,他隐隐看见被捆在椅子上的人影。

 

林白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是被眼前的光线刺得发昏,脖子边上多出一把尖刀,拿刀的人激动之下刀尖已经划破了颈侧皮肤。

 

“放我出去,听到吗?我要带着她出去!”

 

陆石屹的目光就随着一滴滴鲜红的血珠从刀尖滑到她的衣领,她垂着头,一张脸隐藏在黑暗里,他看不见她是否还睁着眼,脸色怎么样。

 

但他起码肯定她还活着,否则劫匪不会以她的命作为要挟。

 

陆石屹趁着他还在情绪不稳地大呼小叫时把手里手枪拉栓上膛,黄警官一心一意和对方对峙,没有听到声音。

 

“好,我们放了你,你先出来。”

 

警察们齐刷刷地从工厂退了出去,此刻保住人质最重要,到了开阔地带,击毙劫匪就更为容易。

 

林白玉已经好几天没有能动弹,突然被他拽起来,身子都还是软的,被他拎着后领走出来。

 

尖刀随着人走路的动作,一下一下地戳在她颈边,绑匪显然将她当作盾牌,牢牢地用她挡在自己身前,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。她就这么陪着他不断往后退着走,绑匪不让警方照明,夜晚的乡间黑漆漆一片,她又偶尔滑了脚踩着他,他被疼痛一激吓得险些错手杀掉她。

 

就这样被他拖着走了好久。

 

砰!

 

眼前出现一片红雾,刀子掉在土地上发出闷响,身后拎着她衣领的人忽然失了力气,林白玉也跟着倒下去。

 

陆石屹是第一个冲出去的,照明弹自身后发射,他终于在草地上看到倒在地上的两个人。

 

林白玉脸色白得可怕,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空洞,衣服上染着鲜血,陆石屹将她从身边血肉模糊的尸体边上抱起,叫她:“林白玉!”

 

林白玉目光涣散,好一会儿才聚焦到他脸上,警察纷纷赶到,联系早就守在一旁的救护队来。

 

林白玉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,脑子是乱的,什么都不想想,耳边突然出现那么多人的吵闹声让她有些惊慌,手上似乎碰到一片布料,她以为是自己的衣服,不自觉地抓紧。

 

那是陆石屹的衣襟,林白玉感觉到有几滴水从天上滴下来,落在她脸颊上,她昏昏沉沉地闭了眼。闭上眼的一瞬间,想到小时候巷子里经常听见的一首上海童谣。

 

落雨了。打烊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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