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知芝

陆总开始了他漫长（？）的追妻之路👌

文末橘猫出没预警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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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林白玉不曾合眼的那一晚，陆石屹睡得也不踏实。

 

不知道为什么，今天的林白玉表现得太乖了，尤其是当他提出保安由他来找的时候，没有费丝毫唇舌，林白玉就同意了。

 

陆石屹翻了个身，离开时他看见林白玉坐在沙发上，还在剥那只橘子，他好像看清了林白玉的神色，也看见了林白玉望向他的那双眼睛里的复杂。那双如星的眸子里装载过温柔、天真、愤怒、算计，可唯独今天那匆忙间一眼，他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。

 

于陆石屹而言今天同往常一样，不过是两个人讨价还价，互相抓住对方的把柄不放而已。

 

到底为什么林白玉这么在乎这个贞顺皇后墓呢？陆石屹真的不大明白，林白玉一向是个张扬跋扈自尊心极强的女人，现在就为做成这一场交易，不知道做了多少退让，这些他都是看在眼里的。林白玉是贪心，但是贪心到这个地步，未免有些得不偿失。

 

她的得与失，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？

 

今天他提出把节目让给杜湘是为了让林白玉记得，主动权一直掌握在他的手里。而要派人去监视她的主意，早在林白玉提出让她的人一起下墓的时候他就已经打算好了，即使今天不提，过后他也要提，陆鸣是个大傻小子，可陆石屹不是，他必须杜绝一切自己被人背叛的隐患。

 

主客要分明。今天陆石屹的提出的所有要求就是想告诉林白玉这句话。

 

这场战争的赢家毋庸置疑是他，特别爱讨价还价的林白玉这回痛快地答应了一切。

 

赢了不就行了吗。他需要在乎谁的感受？

 

一大早，许愿的鉴定报告就发到了林白玉的邮箱里，各项系统的分析指标都显示是唐代的器物，后面还附有他长长的说明，结论为这个瓷瓶是盛唐产物。

 

这无疑是个好消息，林白玉当然是信得过许愿的，就怕陆石屹又要找借口为难她。但她还是把鉴定报告转发了出去。

 

陆石屹很快从微信回过来一条消息:“已经看过了，不错。”

 

许愿这小子看来挺会来事，估计先把报告书发给的陆石屹。业务能力又强又会做事，不愧是林白玉一路带起来的人。

 

林白玉放下手机，看着眼前摊开在桌上的文件夹，方才舒展的眉头再次拧紧。一遍遍地翻看着里面的内容，终于，她把文件夹合上，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似的，从桌上抽出另一本东西，叫上阿姗，往楼下的制作B组走去。

 

“你和他们几个说过了没有？”

 

“说了。”

 

“他们什么反应？”

 

“他们能有什么反应，知道自己能参加咱们组的一等计划高兴着呗。”

 

楼道里只有林白玉和阿姗，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极其清脆，林白玉笑了笑:“我还怕他们嫌我把他们之前辛苦做的项目交出去了呢。”

 

不知不觉就到了B组办公室，大家见到是林白玉都纷纷站起来打招呼，林白玉顺势叫人约了杜湘到旁边的小会议厅去，自己带着阿姗先进去等她。

 

杜湘过了三十分钟才不紧不慢地进来:“林主任找我什么事儿？”

 

林白玉对着她鲜有的和气，其实心里仍看不上她这幅做作模样:“你看看策划案有没有什么问题，没问题我就给你们组长了。”

 

杜湘闻言一愣。林白玉见她不知情的样子，以为陆石屹是想给杜湘个惊喜，她倒乐得当个好心人:“陆先生让我负责补偿你个节目。”

 

杜湘这才满面春风地坐下，看了那份文件几分钟，重新丢回桌上:“还不错，就是有几个地方我不太喜欢。”

 

阿姗便问她是哪些地方她不满意，杜湘指了两三个出来，阿姗不觉面露难色:“这些如果要改，预算是要往上加的。”

 

“这样啊……”杜湘看了林白玉一眼，故意拉长了声音:“这个你们不用担心，我找得到人投资。”

 

林白玉从头到尾一直也没出声，看到阿姗的眼神递过来，低头笑了笑:“行，那就按你想的改。”

 

杜湘啰啰嗦嗦又提了好几处地方，直到中午午休时间过去大半才算是讲完。刚和她分道扬镳，阿姗不由得卸下方才礼貌的笑容。

 

“我的天呐，果然是万恶的资本主义。平时没看出来杜湘还有这幅面孔。”

 

林白玉拢了拢身上的外套，撇嘴道:“我也看不惯她这个样子，可架不住人家找男人的手段了得呀。”

 

阿姗脑海里又浮现出之前看到的那一幕，她实在忍不住问道:“白玉姐，问你个事噢。你和陆总……是不是……”

 

林白玉脚步一滞:“纯属身体交流。”

 

阿姗被她的爽快承认惊了一下，这么不正经的话到了白玉姐嘴里都变得正正经经的，像只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儿。

 

“你嘴巴严点儿。”

 

办公室的人大多吃饭休息去了，杜湘才回到位置上拿包。看过那套节目方案，她越发对林白玉嗤之以鼻，电视台上下都说林白玉不仅会主持更会策划节目，她看也就是平平常常吧，整个A组没日没夜做出来的东西，也就那样。

 

出去吃也来不及了，只能又去员工餐厅，阿姗喝了一口汤，悄声问道:“那杜湘要是发现咱们给她的是小齐他们做的废弃方案怎么办？”

 

林白玉今天食欲不是很好，刚夹起一筷子青菜就又放了下去:“怎么就废弃方案了，现在用上了就没废，再说了，我看她一腔热情地挺开心。”

 

林白玉嘴上无所谓，心里却隐隐怕杜湘要是真发现了又往陆石屹那儿告她一状，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，没再说话。

 

手机忽然振动，是陆石屹发来的消息。

 

“今晚上一起吃个便饭，庆祝庆祝。”

 

看来他是打算开墓了。林白玉望着窗外脚下小如蝼蚁的行人在街头走来走去，心情变好了一点。

 

陆石屹定的餐厅包厢临江，吃着饭抬头就能看到平静的江面，布置得很是雅致。林白玉一路堵车，等到的时候陆石屹已经一个人守着一大桌子菜等着她了，林白玉觑见他没有什么不高兴的神色，落座后还是开了口:“不好意思，路上太堵了。”

 

“没关系。”陆石屹微笑着朝她举杯，自己先喝了一口。

 

“陆总今天似乎很高兴嘛。”林白玉闻出杯子里的液体是白酒，抿了一口，心想在这么一个环境里也就陆石屹想得出来要喝白酒。

 

陆石屹从身旁的椅子上拿出个红木盒出来，递给林白玉:“上回给你的，你没要。”

 

她这回不怎么敢接，谁知道陆石屹接下来又要给她提什么要求。于是陆石屹的手就被晾在了半空，有些尴尬。

 

“要不还是算了，无功不受禄。这么好的东西，陆总您自己留着就行了。”林白玉替他夹了一块排骨到碟子里，动作娴熟。

 

陆石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，把木盒子放到她手边:“许愿事情办得不错，非要算起来，这是你应得的中介费。”

 

林白玉这才道谢收下，她抬头不经意地看了陆石屹一眼，发现他正上下打量着自己。林白玉筷子悬在半空中，进退两难:“陆总看着我干嘛？”

 

“看你好看。”陆石屹有时候说话没个正经。林白玉已经习惯了他随时随地说这种浑话，没当回事。

 

“穿这么少不冷？”陆石屹看对方不搭茬儿，觉得气氛沉闷得没意思，非想勾着她陪自己聊聊。

 

餐厅里明明空调制热开得人边吃边微微发汗，陆石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险些害得林白玉被呛到。陆石屹看起来也不是个没泡过妞的人，怎么搭起讪来这么不专业？

 

其实陆石屹的确是练成了一身和女人们说情话脸不红心不跳的本领，可偏对上林白玉就失了效。尤其是昨晚他威胁她之后，林白玉看起来既没生气也没逮着机会就呲噔他，倒让陆石屹内心有点惴惴不安。他带上手套拿了只虾，慢悠悠地剥着。

 

林白玉没看他，只盯着眼前的菜，想着他找话题找得也太辛苦，咬了一会儿筷子，道:“对了，我今天把策划给杜湘看过了。她应该挺满意的，就是有些地方还要改一改……”

 

嘴边突然多出个剥得干干净净的虾子，林白玉的话被无声地打断，她看向给她递虾的陆石屹，他像没在听她方才的话:“吃了。”

 

林白玉恍惚又看到了十几年前的陆鸣，她不自觉咬了咬下唇，最终还是偏过头去绕开了那只虾:“不用了，谢谢陆总。”

 

陆石屹拿着虾的手却跟着她的嘴，他这会儿真可以断定林白玉在和他闹别扭:“就是剥给你的。”

 

林白玉深深看了他一眼，没有再拒绝，就着他的手吃下那只虾，虾肉是甜的，很好吃，林白玉却不敢放松，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分清楚陆鸣和陆石屹，更何况，假如陆石屹的确已经和林励耘私下合作，也知道了她的身份，现在就极有可能是个陷阱。

 

林白玉吃得很小心，但仍碰到了陆石屹的指尖。她的唇是温热而柔软的，即使隔着手套那层薄薄的塑料，陆石屹也能感受得到。可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别的什么，陆石屹从她的表情里读不出来。

 

“你在和我置气？”陆石屹实在忍不得她这样客套的样子，脱了手套。

 

“这是哪里的话？我没置气。”林白玉吃过虾后喝了一口酒，又往陆石屹已经空了的酒杯里添上些，显得有些无辜。

 

陆石屹坐得离她近了些，捏了捏她的下巴，看她皱眉却忍住没有挣脱的样子，低头，贴上了她的唇。

 

惊愕之下的林白玉并未反应过来要有所回应，酒精混合着她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连，是香的。重逢后他很少吻她，更是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温柔耐心过。轻浅得像三月的春水，含着无限的暖意与那一丁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侵略性，扫过河岸，蜿蜿蜒蜒流到谁的心田里。

 

这么久以来陆石屹一直纠结着的一件事忽然就有了答案。

 

他和林白玉的缘分，顶多就是这么几个月，“奸夫淫妇”的关系还能持续多久？生意场上的事情他赢了，情场上他就是输一输又何妨。不为别的，只因为她是林白玉。那就够了。

 

人生得意须尽欢。陆石屹实在是觉得没必要再继续浪费时间在纠结和别扭里。怎么就非要是穷小子和负心女的故事？集团老总和著名主持之间也可以有故事。

 

生气了，那就哄哄。他这样想着，手上不安分起来。却被林白玉轻轻一推:“不行。”

 

他不依不饶:“这里不会有人。”

 

吻慢慢向下，就要往她颈间去，林白玉气息有些不稳:“我今天不方便。”

 

陆石屹闻言立刻停了动作，林白玉看不见他的神色，以为他不高兴:“过两天吧……”

 

他替她轻轻整理好被扯歪的衣领，点了点头。林白玉这才看清楚他有些懊丧的神色，刚要说什么，就听见陆石屹温和的声音:“没事，那咱们好好吃饭。”

 

桌上的菜确实才吃了一半不到，林白玉坐直了身子:“你点得太多了。”

 

“大冬天的，多吃点儿怎么了？”陆石屹舀了一碗热汤，放到林白玉跟前，不动声色地把她酒杯拿开。

 

也是一个冬天。陆鸣裹着军大衣，在楼下的药店碰到林白玉。她裹得像个粽子，小脸惨白，仍在瑟瑟发抖，经过他身边的时候，陆鸣油嘴滑舌地调侃:“穿这么多还冷。”

 

林白玉一笑算是回应。接着他就听到卖药的邱姐一连声的埋怨:“小姑娘还是要会保养自己的身子，本来就体寒……还有啊，止疼药也少吃，药性太猛了不是什么好东西的……”

 

陆鸣刻意把脚步放慢，等她出来寒暄了几句才问她。

 

林白玉叹了口气:“我今天身体不舒服，台里又有应酬，喝了几杯酒回来就肚子疼上了。”其实每个月都会疼，只是今天尤其疼得剧烈，饶是林白玉能忍也实在忍不住要下来买药。止疼药可不便宜。

 

陆鸣一边上楼一边信口问道:“身体不舒服？感冒了？”

 

林白玉一愣，骂他:“什么呀，不懂算了。”然后没再理他，就是临进房之前和他道了个别，倒把陆鸣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
 

后来他学给他狐朋狗友听，惹得人家哈哈大笑，给他费劲地解释了一番，陆鸣才算是弄明白了。

 

嗐，自己还问，怪不好意思的。

 

被搞清楚到底是哪里不舒服的林白玉次日房门被敲响，她开了房门，看见地上放着一碗东西，冒着白烟。闻了闻，好像是姜糖水。

 

来路不明的一碗东西。林白玉刚打算关门，对门就开了，陆鸣探出半个身子，一张大脸显得有些着急:“别关门别关门，是我给你送的。”

 

林白玉噗嗤一笑:“好，谢谢你啦。”

 

喝了糖水，林白玉总觉得这个邻居小陆最近怪怪的。是不是喜欢她呢？

 

长得垂头丧气的不说，人也傻了吧唧的，不是她的菜。

 

一顿晚饭就在俩人前言不搭后语的气氛里吃完了，陆石屹让司机送她回了家。

 

陆石屹给她请的保安保姆都就了位，林白玉洗了个澡，果然，小腹又疼了起来，刚要上床躺着缓一缓，保姆小李就端着一碗东西敲开了她的门。

 

熬得浓浓的红糖水，几片黄澄澄的姜片浮在糖水上。